第 175 章·灰雾之下
灰色的浓雾弥漫天空，太阳光无法穿透，季风也无法将它们吹散。越往沿海的腹地行进就越发变得浓厚，沿途的风景也变得更加...怪异。
感觉就像地面覆盖上了一层鱼鳞色，裸露的土地上长出了暗褐色的珊瑚，还有许多管道爬虫一样扎根于土里。一些奇怪的建筑，将它们称为建筑是因为它们也不像设备，由盘扎的血管汇集，如海草一样向着天空生长摆动着的塔楼表面布满藤壶式的喷嘴，里面时不时喷出高温的蒸汽，还混杂有燃烧的煤灰般的废渣——根据人联某位不愿意透露的“顾问”讲解，这些是纳米珊瑚床在对大地进行汲取作业时运作产生的废热。
温度——阿尔法对温度十分敏感，它们的眼睛天然就是热源感应器，因此在接近废热塔时就好比人看向白炽灯，白茫茫一片，这就导致一般这些异形也不会选择靠近塔楼周围，那里排出的废气对一切生物都是剧毒，更胜银雾，不会有任何本地生物能够靠近。
所以，当二十米高的巨型三足机甲框呲着从几公里远的地方踏步而去，五米多的走卒机甲小鸭子一样跟随着行进，放出光芒审视着这片土地时，只往这边随意地看了一下。探灯能够穿过银雾，这些雾气就如同显影剂一般可以把各种物体的轮廓显示出来。极端先进的外星技术，人类根本没有对抗的机会。
光芒从普莱斯脸上扫过，一遍，又一遍，片刻之后，与机甲的身躯一起彻底消失。
身后警惕的队员们身躯稍软，不算太紧张地吁了一口气，但，又马上端正。
因为警报还没解除，因为很快，他们就听到了天边传来阵阵轰鸣，有若雷霆的炸裂声。那些是在强大粒子流冲刷下等离子化空气引发的，出现这种声音只代表一件事——
一道无与伦比的光明从头顶上照下，向着四面八方照下。火光几乎要点燃人群，爆风连雾气一起吹开，巨大的鲎形飞船从一公里高的天空上飞过去，飞船中心有一颗巨大的眼睛，以及，能够把一个街区在瞬间炸成渣的巨炮，如果被发现毁灭只在瞬间。
但这艘鲎形船依然什么都没看见地离开了，令人终于放下了心来。约翰上尉摸了摸身上光滑的光谱服，感叹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只要我们没近在它们眼前，那些生物就多半看不见我们。”
人联提供的，和蛋白菇一同时期空投的特种装备。原理他没记住，不过好像是利用了阿尔法的视觉特点，纳米服能够完全吸收而不反射外星人引以为傲的视觉所需的几种光谱——这一路过来无数的紧迫都靠这个化险为夷，科学的力量真是伟大。
而这，也侧面证明人联对这一切行动早有准备。避开了今天最大的危险后，特遣队行动了起来。散热塔周围就是他们的休息营地，在高温，剧毒的包围下这里可有不少东西，肥皂完全不能理解人联究竟是怎么完全针对外星人做出这么多准备的，有些技术在他眼里和魔法没有区别。
在废热与蒸汽中他们立起了一根杆子，尽管展开像一个太阳能板，但却是一个纳米震动发电机。天才的主意让阿尔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正在为人类提供源源不断的电力，这些通过线缆输送给终端和武器的电池，以及，他们远距离行动的必备交通工具。
“有飞船经过，这是个好消息吗？”
尤里低声问道，肥皂没有立刻回话，他还在等待普莱斯的命令。蒸汽塔又进行了一次喷射，伴随着这道热风，一只蜻蜓——几乎有巴掌大，扑腾着比蝉翼还薄但比精钢还硬的翅膀悄无声息地打着旋飞进来，普莱斯接住了那个小东西。
只有普莱斯可以...他那只被李悳改造的眼睛与机器人对视，极快的光谱闪烁，为避免对无线电波敏感到极点的外星人追踪采用的近距离激光通讯将大量的信息照射进老兵的眼里——侦查蜻蜓，还以为人联军队把它忘了。小东西能够自动搜索附近几公里的目标，而且还有个聪明的脑瓜能找到回来的路。
“好姑娘。”
普莱斯在肩头点了一下，看似肩甲的东西是个收纳盒，小蜻蜓乖巧地爬了进去，然后普莱斯抬了一下手。
手掌切向前方。
咔哒——
一块飞石，以一个高角度的抛物线越过由这些扭曲的管线与珊瑚群组成的缓坡，但在它落地前，就有一连串的晶片凌空飞来。鹅卵石在空中不断与晶片碰撞，撕裂，落地前就已经变成了一堆碎渣。立刻，闪电般一群黑影扑来，阿尔法的猎手们抵达了散落碎石的地方，检查了一番后没有发现。
这些生物机器接下来就该按照本能离开，除非，它们接到直接的命令——一群猎手开始沿着石头抛来的轨迹跃过缓坡，两米多高的强壮生物奔行过旷野，而作为弄出这一动静的人，肥皂将身躯紧紧贴在地表，隐藏于一处地形的不平整处。
“别动，肥皂。”他能想象队长会说什么，“逐光一般不会离开它的部下超过一百米，它们向你靠近时，也会带出指挥官。”
一个标准的猎群是由不下于二十只微光战士与一个逐光头目构成的，这个经验在人联之前就被他们所熟知，但人联带来了更多的情报，是的，一切对抗外星人的战术，关于如何最有效的毁灭它们，以及躲避他们。
就像曾经士兵们都非常恐惧，因为无论他们如何躲藏，如何隐蔽都无法躲开或者伏击外星人，外星人似乎总能找到人类，有时还会有士兵在作战中突然精神崩溃，活活吓死的事情。
现在他们知道这都是外星人逐光的脑量子入侵与读取，和他妈超能力似的，对抗的办法有一种精神封闭训练，就是肥皂现在在做的，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观看着大地上的纹路，停止绝大多数的思考达成一种内向专注，于此刻仿佛亲吻大地母亲就是唯一要做的事。
而据说普莱斯选择默背圆周率，自己该试试的，但老家伙能一口气背到三百位去，然后开枪打个十环，真是个怪物——我又开始思考了。
它们来了，外星人的倒勾状脚爪与弹簧刀般的腿脚令人想起鸡脚，刮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一些被踢起的小石头落到了不远处几米外，地表的砂砾在眼前震颤，快步如风的猎手就在附近打量着周围。
但它们边缘光谱的眼睛总会把不动的肥皂当成地表的一块凸起，因此视而不见，并且没有找到异动的目标。
“...5713...”
数百米外，一只机械的眼睛，无需瞄准镜，因为义眼的透镜比任何高倍镜片都更加清晰地放大了图景。那些游荡的猎手离开了应该保护的目标，而幕后的监视者...它会在不远的地方督促，那种拿粒子束步枪的狙击手，必然也会找个视野更开阔的——
“噗！”
加长型沙暴步枪，如同一根方形的长条。本地人不需要那么快的射速，取而代之的是对精确与隐秘的追求，几乎没有枪声，光点也只是一瞬，十八倍音速下钨合金微粒化作了熔融的金属射流引爆了某个东西的脑袋——同样没有什么声音，尸体从废土上悄无声息地滚落，只是这群猎手的动作一下变的混乱了起来。
射击，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个猎手在接下来的两秒之间同时倒下，就算幸存的也找不到目标。它们发出嘶吼，那种低沉的颤鸣，张望着，并在接下来终于从地面听到了声音。
无声电机带动的双轮载具在短时间内提速到冲刺的马力，斜上飞越过了一个浅坡！前后总共三辆摩托各坐着两人，一人开车，另一人手中步枪喷出的弹雨覆盖了这些生物，抢在对方开火之前！
一枪，又一枪，普莱斯放倒了最后一个，义眼重置焦距，老兵一脚蹬下摩托的固定器从坡上直冲下去。平地上，肥皂已经爬起，战斗没他的事，但有些被打成两段的生物还能活动。他抽出了人联的“短剑”，其实就是沙暴卡宾枪，但因为小巧并且外形相似他就这么叫了，给这些生物迅速的补上一枪，然后伸出手。
搭住了普莱斯的臂膀跨上摩托，三辆车疾驰而去，由于第一时间射杀了逐光，没有把警告放出去，在外星人注意到这里前他们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普莱斯，那只蜻蜓都看到了什么？”
“三个机甲大队，但行进方向在远离我们。血蚤幽浮飞往东南，可能是加入海中，六个猎群，但必须杀的就这一个。”
“更关键的呢？”
“通往德里沿途五个废热站，两个可以做掩护，就是两条退路。分两队，尤里带一队，去德里的废墟侦查，做预备队，同时进行打击范围定位。”
手势连打，尤里比出了拇指，他的小队一个左转，与队长脱离转向一个更具体的目标。
那是地平线上隐约出现的城市，新德里，尤里已经能够看到一栋栋高楼在灰雾下的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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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就像地面覆盖上了一层鱼鳞色，裸露的土地上长出了暗褐色的珊瑚，还有许多管道爬虫一样扎根于土里。一些奇怪的建筑，将它们称为建筑是因为它们也不像设备，由盘扎的血管汇集，如海草一样向着天空生长摆动着的塔楼表面布满藤壶式的喷嘴，里面时不时喷出高温的蒸汽，还混杂有燃烧的煤灰般的废渣——根据人联某位不愿意透露的“顾问”讲解，这些是纳米珊瑚床在对大地进行汲取作业时运作产生的废热。
温度——阿尔法对温度十分敏感，它们的眼睛天然就是热源感应器，因此在接近废热塔时就好比人看向白炽灯，白茫茫一片，这就导致一般这些异形也不会选择靠近塔楼周围，那里排出的废气对一切生物都是剧毒，更胜银雾，不会有任何本地生物能够靠近。
所以，当二十米高的巨型三足机甲框呲着从几公里远的地方踏步而去，五米多的走卒机甲小鸭子一样跟随着行进，放出光芒审视着这片土地时，只往这边随意地看了一下。探灯能够穿过银雾，这些雾气就如同显影剂一般可以把各种物体的轮廓显示出来。极端先进的外星技术，人类根本没有对抗的机会。
光芒从普莱斯脸上扫过，一遍，又一遍，片刻之后，与机甲的身躯一起彻底消失。
身后警惕的队员们身躯稍软，不算太紧张地吁了一口气，但，又马上端正。
因为警报还没解除，因为很快，他们就听到了天边传来阵阵轰鸣，有若雷霆的炸裂声。那些是在强大粒子流冲刷下等离子化空气引发的，出现这种声音只代表一件事——
一道无与伦比的光明从头顶上照下，向着四面八方照下。火光几乎要点燃人群，爆风连雾气一起吹开，巨大的鲎形飞船从一公里高的天空上飞过去，飞船中心有一颗巨大的眼睛，以及，能够把一个街区在瞬间炸成渣的巨炮，如果被发现毁灭只在瞬间。
但这艘鲎形船依然什么都没看见地离开了，令人终于放下了心来。约翰上尉摸了摸身上光滑的光谱服，感叹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只要我们没近在它们眼前，那些生物就多半看不见我们。”
人联提供的，和蛋白菇一同时期空投的特种装备。原理他没记住，不过好像是利用了阿尔法的视觉特点，纳米服能够完全吸收而不反射外星人引以为傲的视觉所需的几种光谱——这一路过来无数的紧迫都靠这个化险为夷，科学的力量真是伟大。
而这，也侧面证明人联对这一切行动早有准备。避开了今天最大的危险后，特遣队行动了起来。散热塔周围就是他们的休息营地，在高温，剧毒的包围下这里可有不少东西，肥皂完全不能理解人联究竟是怎么完全针对外星人做出这么多准备的，有些技术在他眼里和魔法没有区别。
在废热与蒸汽中他们立起了一根杆子，尽管展开像一个太阳能板，但却是一个纳米震动发电机。天才的主意让阿尔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正在为人类提供源源不断的电力，这些通过线缆输送给终端和武器的电池，以及，他们远距离行动的必备交通工具。
“有飞船经过，这是个好消息吗？”
尤里低声问道，肥皂没有立刻回话，他还在等待普莱斯的命令。蒸汽塔又进行了一次喷射，伴随着这道热风，一只蜻蜓——几乎有巴掌大，扑腾着比蝉翼还薄但比精钢还硬的翅膀悄无声息地打着旋飞进来，普莱斯接住了那个小东西。
只有普莱斯可以...他那只被李悳改造的眼睛与机器人对视，极快的光谱闪烁，为避免对无线电波敏感到极点的外星人追踪采用的近距离激光通讯将大量的信息照射进老兵的眼里——侦查蜻蜓，还以为人联军队把它忘了。小东西能够自动搜索附近几公里的目标，而且还有个聪明的脑瓜能找到回来的路。
“好姑娘。”
普莱斯在肩头点了一下，看似肩甲的东西是个收纳盒，小蜻蜓乖巧地爬了进去，然后普莱斯抬了一下手。
手掌切向前方。
咔哒——
一块飞石，以一个高角度的抛物线越过由这些扭曲的管线与珊瑚群组成的缓坡，但在它落地前，就有一连串的晶片凌空飞来。鹅卵石在空中不断与晶片碰撞，撕裂，落地前就已经变成了一堆碎渣。立刻，闪电般一群黑影扑来，阿尔法的猎手们抵达了散落碎石的地方，检查了一番后没有发现。
这些生物机器接下来就该按照本能离开，除非，它们接到直接的命令——一群猎手开始沿着石头抛来的轨迹跃过缓坡，两米多高的强壮生物奔行过旷野，而作为弄出这一动静的人，肥皂将身躯紧紧贴在地表，隐藏于一处地形的不平整处。
“别动，肥皂。”他能想象队长会说什么，“逐光一般不会离开它的部下超过一百米，它们向你靠近时，也会带出指挥官。”
一个标准的猎群是由不下于二十只微光战士与一个逐光头目构成的，这个经验在人联之前就被他们所熟知，但人联带来了更多的情报，是的，一切对抗外星人的战术，关于如何最有效的毁灭它们，以及躲避他们。
就像曾经士兵们都非常恐惧，因为无论他们如何躲藏，如何隐蔽都无法躲开或者伏击外星人，外星人似乎总能找到人类，有时还会有士兵在作战中突然精神崩溃，活活吓死的事情。
现在他们知道这都是外星人逐光的脑量子入侵与读取，和他妈超能力似的，对抗的办法有一种精神封闭训练，就是肥皂现在在做的，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观看着大地上的纹路，停止绝大多数的思考达成一种内向专注，于此刻仿佛亲吻大地母亲就是唯一要做的事。
而据说普莱斯选择默背圆周率，自己该试试的，但老家伙能一口气背到三百位去，然后开枪打个十环，真是个怪物——我又开始思考了。
它们来了，外星人的倒勾状脚爪与弹簧刀般的腿脚令人想起鸡脚，刮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一些被踢起的小石头落到了不远处几米外，地表的砂砾在眼前震颤，快步如风的猎手就在附近打量着周围。
但它们边缘光谱的眼睛总会把不动的肥皂当成地表的一块凸起，因此视而不见，并且没有找到异动的目标。
“...5713...”
数百米外，一只机械的眼睛，无需瞄准镜，因为义眼的透镜比任何高倍镜片都更加清晰地放大了图景。那些游荡的猎手离开了应该保护的目标，而幕后的监视者...它会在不远的地方督促，那种拿粒子束步枪的狙击手，必然也会找个视野更开阔的——
“噗！”
加长型沙暴步枪，如同一根方形的长条。本地人不需要那么快的射速，取而代之的是对精确与隐秘的追求，几乎没有枪声，光点也只是一瞬，十八倍音速下钨合金微粒化作了熔融的金属射流引爆了某个东西的脑袋——同样没有什么声音，尸体从废土上悄无声息地滚落，只是这群猎手的动作一下变的混乱了起来。
射击，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个猎手在接下来的两秒之间同时倒下，就算幸存的也找不到目标。它们发出嘶吼，那种低沉的颤鸣，张望着，并在接下来终于从地面听到了声音。
无声电机带动的双轮载具在短时间内提速到冲刺的马力，斜上飞越过了一个浅坡！前后总共三辆摩托各坐着两人，一人开车，另一人手中步枪喷出的弹雨覆盖了这些生物，抢在对方开火之前！
一枪，又一枪，普莱斯放倒了最后一个，义眼重置焦距，老兵一脚蹬下摩托的固定器从坡上直冲下去。平地上，肥皂已经爬起，战斗没他的事，但有些被打成两段的生物还能活动。他抽出了人联的“短剑”，其实就是沙暴卡宾枪，但因为小巧并且外形相似他就这么叫了，给这些生物迅速的补上一枪，然后伸出手。
搭住了普莱斯的臂膀跨上摩托，三辆车疾驰而去，由于第一时间射杀了逐光，没有把警告放出去，在外星人注意到这里前他们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普莱斯，那只蜻蜓都看到了什么？”
“三个机甲大队，但行进方向在远离我们。血蚤幽浮飞往东南，可能是加入海中，六个猎群，但必须杀的就这一个。”
“更关键的呢？”
“通往德里沿途五个废热站，两个可以做掩护，就是两条退路。分两队，尤里带一队，去德里的废墟侦查，做预备队，同时进行打击范围定位。”
手势连打，尤里比出了拇指，他的小队一个左转，与队长脱离转向一个更具体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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