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逐渐激烈的鼓点
“敌袭！”
真正的战场上，真正的攻击总是突如其来的。它绝不会让你有机会做好准备，或者说它就是要让你毫无准备，以此来致你于死地——这就是战争，你准备好了吗？
这很难说，但有很多人会自我感觉——“它们来了，这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阿门罗上将脱口而出，任何人或者组织，都绝不会在第一时间便显露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在经过了首批大规模的伤亡，意识到已经无法轻松地阻止联邦，所以终于要开始动真格的了吗：
“攻击来源判定，损伤报告，整理出来了吗？”
“能量反应确认，为阿尔法粒子，符合鬼眼飞船特征！”
“易洛魁号发来警告，他们的推进器全毁，反应堆出现泄漏，已经无法投入接下来的战斗——他们即将进行撤离，请求支援。”
“不要影响舰队阵型，给侦查舰队发报告，让一艘护卫舰来执行这项工作！”
此时，参谋目光一扫指挥终端，呼吸瞬间为止一滞：“攻击威胁来源于...两万公里开外！”
“什么？”阿门罗上将眉头一皱，身体也有一些僵硬，“上一次获得的侦查数据显示为近一万五千公里，情报有误？”
这当然不是情报有误，事实上将一万五千公里视为鬼眼飞船的极限射击距离本就是一种基础的猜测，这一点联邦战略参谋部也是知道的，只是我们的阿门罗将军可能有点对现实的震惊让他脱口而出——但这份思绪上的干扰只是暂时，司令官立刻回到了指挥中：
“敌方主力舰船已经出现，全体舰队加速向前并保持机动——于预定路径释放闪光弹掩护舰队行动！”
这攻击超过了联邦所有舰船的极限射程——该死，整整两万公里，这是战列线射程四倍之外的距离！在这样的距离下侦查与火控的锁定都将是一个无法被保证的行为，因为来回就达到4万公里，以光速的侦查往返那便是约0.15秒的延迟，这还不算上舰船做出反应修正数据并上传火控的些许机械延迟，如此相加保守估计为0.2秒的延迟！
0.2秒，对个人来说似乎只是一瞬，但在宇宙的尺度下这是一个根本无法容忍的延迟，在可怕的相对速度下双方的舰船能在这丁点的时间中便飞出数十上百公里，想象这其中的可能性，在太空中并没有任何一艘战舰会是笔直沿着惯性前进的，因为宇宙中还需要考虑到天体引力的影响，并且包括联邦战舰在内为了整齐的战列线编队，每一艘船的周身都开启着小小的姿态引擎在维持小弧度范围的机动，或者说航向修正，喷口的每一次闪烁都是数百米的侧向漂移，让舰船始终维持在运动的状态。
你只是在遥远之处看来战列线似乎始终保持水平移动罢了...同样的道理对于所有有太空战斗经验的舰船来说都是一样的，而这也是交战的有效距离一向被定在五千公里内，这也是阿门罗上将为什么对他的炮击效率感到如此满意的原因，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切——联邦舰队没有能力在这么远的距离打击到敌人，但敌人却成功地打击到了联邦，这不是一个好的预示。
但联邦军人绝不会放弃，他们仔细思考过这样的情况——“舰队，全速前进，目标为一万公里，拉到阿瑞斯烈焰可以被使用的距离为止！”
将轻量的等离子体通过舰船的轴炮加速到光速的百分之一足以让联邦骄傲，这样的距离在五千公里以内能够超出绝大多数船只的闪避能力。但是这依然是不能够与能加速到光速百分之九十的粒子炮相提并论的！鬼眼飞船其实并不神奇，它的原理也并不复杂，只是因为它很大——因为大，一点八公里的宽度大得如同一座太空城，体积能够轻易塞下好几艘联邦战列舰，所以它能量充足。
阿尔法α粒子是一种极为简单的基本粒子，穿透性差但是电离效果强，以无与伦比的澎湃能量来进行输出那么将一艘联邦战舰摧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对于这样单纯堆量的对手联邦不觉得自己有高看对方的必要，他们要做的只是战胜它。
主力舰队的引擎比起刚才更加猛烈地燃烧了起来，舰队推进的速度即便是在天文的尺度上也变得肉眼可见地增加了起来——空旷的宇宙无遮无拦，联邦舰队是冲锋的骑士，而遥远处的鬼眼飞船是投石的巨人。眼看着骑士们极速奔腾，鬼眼飞船也有了动静。
这只超巨大的独眼魔鬼鱼，它的前端“皮肤”上居然长开了一些开口。我们可以很确定就在这之前还没有这些，但它们立刻就冒出了莹莹的辐射光芒，然后带动着这头无与伦比的巨舰向后退去——这是在开倒车，炮口对准敌人开起倒车，来和联邦舰队保持距离，同时那只可怕巨眼已经微微亮起，“侦测到能量指数增强”的警告已经在舰桥中响起。
“纳米护盾向前集中，做好迎接冲击的准备——”
纳米流体从舰队的正前方喷出，一层又一层，随着力场的支撑张开一副多层次的磁化透明屏障，这一完全以实体为基础的屏障技术足以见证联邦科学家的巧思。每一艘战舰都在自己的前方开启了伞盖以作攻击到来前的准备，并且舰船在自己的阵型中也开始飘忽不定。在数百米的范畴做着小弧度的“晃动”，如同踮起脚尖——多么像啊，艾瑞尔舰长曾经也是如此看见人联的舰队以如此方式接近敌人，他们的表现能够比先驱舰队做得更好吗？
鬼眼的死光就要开始喷发，白炽的光芒就要从中心喷涌而出！可是在这战场之上有的可不仅是联邦的战舰，这漫长虚空的跨越早有人先行一步，那是一个个如蚊蝇一般被早早忽视的联邦战机——这些以核引擎驱动并搭载了虚拟智能的战斗机自动地采取了行动，导弹飞入了漆黑，与侦查舰队提前布置的大量智能核雷一起形成连锁反应。
核爆，在双方彼此之间炸开。数百万吨当量的弹头一次性就被引爆了数十颗，恐怖的火球出现在鬼眼的面前与对方开火的时间精确地折叠，这绝不是巧合。火球膨胀，强光闪耀于敌船的眼前，因为它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命中，距离还差了好几千公里，但这十倍于太阳的光芒求的是干扰鬼眼的观测——既然它的眼睛这么大，那么用手电照一照，它会选择闭眼吗？
答案是没有，但是升腾的火球却被某种东西给拦腰斩断——
火球被切开了，阿尔法粒子依然从那颗红眼中射出，刹那间似乎贯穿了整个宇宙，它射入了联邦舰队的阵线，强大的能量从舰船间十公里的空隙之处冲出，没有直接命中——
情报是正确的，彼时人联舰队向鬼眼飞船发起冲锋拉近距离的时候，他们投放了数以千计的小型核弹头制造了较长持续时间和较大范围的核弹幕，其爆发的电磁波与光辐射确实迫使鬼眼飞船没有采取攻击，由此可以推断鬼眼依靠的依然是我们已知的观测手段，只是惊人地精准罢了。联邦同样善于使用核弹头，虽然不像人联似乎把核弹玩出了许多花活，质朴的联邦没能在短时间开发出那些功能，那么就用当量来弥补吧！
鬼眼的攻击被错过，这足以让人长松一口气，但只有此时在战场边缘游走的艾瑞尔中校回想起了曾经，不由得脱口而出：“还没有结束。”
是的，因为这磅礴的能量束没有消失，而是在第一击未中的同时，骇人的巨大光柱动了起来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校正轨道到了一艘雅典娜级上，这艘舰船的智能已经尽可能地将船只在周围的数公里之间进行了机动，可是鬼眼调整弹道的能力超过了这艘重巡洋舰的极限，喷涌的光柱移动到了舰首的前端，纳米护盾的伞盖也许已经尽力支持，但是这些由微机器人与流体构建的屏障也若露珠似的在顷刻蒸发，粗大的阿尔法射线投射到了重巡洋舰的舰首上，加倍强化的舰首超重型装甲能够承受等离子的灼烧，但在这洪流的冲刷下也迅速地将自己电离成了等离子，燃烧成了一根火炬！而可能是最糟糕的，战舰的轴炮结构贯穿船体，它的加速道如此令人赞叹但如今却成了一个结构性的弱点，阿尔法粒子顺着炮管居然一路冲进了战舰的引擎区，在这里，负责维护的工程师们眉头一皱，发现情况不对，因为那些在一片白光中那些被管道和磁场一起约束住的电浆正潮水般向自己涌来，而自己大概什么都做不了。在一切的最后，果然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声。
这就是生活吧。
一艘满载达到八百人，涵盖船员与随船机动步兵，全长达到八百余米总质量高出任何人联主力舰船的雅典娜级在极短的时间便爆炸了，在雄伟的战列线中成为了一颗闪耀的新星。这是联邦舰队今日的第一个彻底战损，上面的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求救信号没有来得及进行撤离——但它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因为这条道路似乎才刚刚开始。
“让我们铭记他们的奉献，他们已尽职责！”
阿门罗上将如是说，他还保持着镇定，他们都保持着镇定，到目前为止这还是意料之中。战争从来不会没有任何损失，联邦军人尤为理解这一点，而作为指挥官上将要做的是让这一切值得——在出发前已有定论，这一仗可是抱着最大百分之三十的重大损失来进行的，没有这样的觉悟怎么可以赢得胜利呢？
“核爆干扰是有效的，只是我们采取的数量不足——命令机队，在下一轮攻击前部署更多的核弹干扰射界，如有必要，就让战机殉爆！”
不过不等上将的命令被传递出去，坏消息来得比期望的还要快——“司令官，我们的战机遇到了麻烦，出现了新的敌人的舰队！”
“什么，鬼眼的方向？”
“不是，它们来自其他的地方！”
处于第九舰队与这单独一艘鬼眼之间的空间里，联邦的核战机部队正成批次地向着前方加速。它们的速度甚至比战舰还要快，因为这些小小的飞行器却使用着和战舰一个级别的核聚变引擎，如此庞大的推力却只作用于这小小的机身——人联会羡慕的，因为在小型飞行器上人联一直缺乏造诣。在太空战的理论讨论之中关于战舰与战机的使用一个绕不开的问题就是，战机的速度总是无法超过战舰，因为虽然战舰质量更大但也有更多的推进器和更强大的推重比，因此战舰一旦加速那么常规战机根本跟不上！在人联军队这几乎成了一个不解的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让战机也有战舰级别的引擎，但...核引擎可是很大的，如此诞生的已经不能叫战机而是小型战舰了，太空中飞行器的划分尽管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但功能上如果是战舰那么小船的性价比总是不如大船的，这同样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以至于人联至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星际战机。
但联邦不同，名为核战机的飞行器尾部确实喷发着和战舰一样的核能辐射，这些全长不过二十米出头的白色飞行器呈现出立体的几何形，它们的速度和机动令人瞠目结舌，一切都指向联邦掌握了核聚变小型化的技术，并且他们已经有能力将其广泛地使用——可是现在并不是讨论技术细节的时候，这些原本准备先一步抵达对鬼眼飞船攻击位置的战机上的雷达发现了新的威胁，战机的智能以极快的反应速度翻转了身躯，一整个编队的核战机瞬间散开，而它们刚才行进的方向正有许多光束很少而过。
是阿尔法射线...但却是极微小的版本。
电光火石间，数十架黑色的飞碟与核战机编队交错而过，短短数秒便相隔了数十公里，而无论是核战机还是飞碟都在这个过程中调转了机头，尽管惯性还带着它们急速地向后退去，但彼此的炮口都在百公里外瞄准了对方。
从核战机的机首下方有着一部大型的发射器，被安装在有驾驶员的位置与两门机炮的中间，蓄能已久的等离子流喷涌而出，超压的电浆快得如同一道射线——这武器赫然与战舰的主炮是同一个性质的离子光炮！一个编队的齐射当场就有数艘飞碟抵抗不住被点燃成深空火炬，但却有更多飞碟一面回旋着向战机靠近，与鬼眼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位于中心的红眼喷出了阿尔法射线。
光流与光束交错，战机与飞碟彼此的阵型间很快就有爆炸产生。它们的身姿都如此灵活，其中的每一个动作都足以让大气层内的战机解体十次，也能让人联虚假的星际战机羞愧致死。精彩的追逐与反追逐在太空中发生，很快联邦核战机就展现出了更加快于飞碟的加速度，它们通过极快的加速从飞碟的射线中消失，快得对方的瞄准只能擦着战机的边飞过，而凭借着更快的速度联邦战机能够更快地重新聚合阵型，然后回转身躯从三维空间的另一个方向加速飞向飞碟。
虚拟智能的计算力在球形的处理器中奔涌，弹道与飞行轨迹，沿途的障碍物和敌人的射界范围都在计算之中。百公里被轻易地突破，等离子束将相对迎面而来的飞碟炸了个粉碎，而在主炮充能的间隙，旋转的电磁机枪送出了一条条赤红的火链——大口径的机枪弹奔向这些飞碟，并且就和机动步兵们的武器一样，这些更大也更重的弹头总能相对地调整一些姿态让自己更准确地靠近敌人，所以尽管飞碟的机动总能优秀地闪过大部分弹雨，但总有一部分能够装在飞碟的电磁护盾上。
在地面上与人类军队的交火中，地球人并非没有对飞碟倾斜过金属风暴级别的火力，但任何实弹武器往往只能无奈地从飞碟周身被弹开。联邦的武器看起来也不过是地球人武器的进步版本，电磁护盾一如既往地起效了，弹头被磁力带动绕开飞碟本身而去——只是这些粗达30公分的弹头上亮着指示灯。
金属氢弹头在极近距离下的爆发无可避免地将动能送到了飞碟上，并且它总不是一枚而是一阵弹雨，似乎是对地球上无数勇敢士兵的复仇，这些弹雨撕碎了飞碟，因为在如此高的速度下外壳的破损会让高速机动的飞碟自身被解体，它们可没有那些魔鬼鱼的“修复”能力。
核战机侧身飞过飞碟的集群，如同虎入羊群，飞碟们抱团的密集射线都只是在战机灵巧的晃动间照入深空，而加速的核战机一个螺旋脱离并飞向“下”方，其加速度迅速使其脱离了数十公里，而剩下的飞碟群也在被遛了之后尝试转弯跟上，但却不知有没有注意到它们中间多出了一枚不知何时留下的弹头。
核爆的火球扩散到了数公里宽，吞没了一阵只飞碟群数十架血蚤，如此加起来在极短时间内歼灭的数量已经接近四位数。核战机的智能迅速地判断妨碍已经被清除，而任务的优先级并没有变化，它们仍然需要集中起来攻击鬼眼飞船——如果不是这半途突然出现的阻碍
敌人并不止这些飞碟，因为飞碟是需要投放的，它们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可是核战机的智能并不需要处理这些问题，它们只是集结起来，加速，然后从超出核战机攻击距离上限的地方，一头撞进大量的中子射线组成的交叉火力网中！
“舰队八点钟方向，出现新的魔鬼鱼战群。”
舰队的通讯中传来了最新的侦察情报，短暂地沉默后，通讯变的密集。
“11点钟方向也有！数量在两百左右，修正，是三百艘魔鬼鱼！”
“侦测到能量指数增加，是阿尔法射线！”
“什么，不是还没到其间隔时间吗？”
“不是那一艘，长官，一点钟方向...该死，一点半方向，三点钟方向，11点半方向...司令官，传感器上同时侦测到18处能量信号，是鬼眼！”
光束喷发，来自诸多截然不同的方向，却涵盖舰队正前方半球的位置，也将与此相同数量的联邦战舰给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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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战场上，真正的攻击总是突如其来的。它绝不会让你有机会做好准备，或者说它就是要让你毫无准备，以此来致你于死地——这就是战争，你准备好了吗？
这很难说，但有很多人会自我感觉——“它们来了，这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阿门罗上将脱口而出，任何人或者组织，都绝不会在第一时间便显露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在经过了首批大规模的伤亡，意识到已经无法轻松地阻止联邦，所以终于要开始动真格的了吗：
“攻击来源判定，损伤报告，整理出来了吗？”
“能量反应确认，为阿尔法粒子，符合鬼眼飞船特征！”
“易洛魁号发来警告，他们的推进器全毁，反应堆出现泄漏，已经无法投入接下来的战斗——他们即将进行撤离，请求支援。”
“不要影响舰队阵型，给侦查舰队发报告，让一艘护卫舰来执行这项工作！”
此时，参谋目光一扫指挥终端，呼吸瞬间为止一滞：“攻击威胁来源于...两万公里开外！”
“什么？”阿门罗上将眉头一皱，身体也有一些僵硬，“上一次获得的侦查数据显示为近一万五千公里，情报有误？”
这当然不是情报有误，事实上将一万五千公里视为鬼眼飞船的极限射击距离本就是一种基础的猜测，这一点联邦战略参谋部也是知道的，只是我们的阿门罗将军可能有点对现实的震惊让他脱口而出——但这份思绪上的干扰只是暂时，司令官立刻回到了指挥中：
“敌方主力舰船已经出现，全体舰队加速向前并保持机动——于预定路径释放闪光弹掩护舰队行动！”
这攻击超过了联邦所有舰船的极限射程——该死，整整两万公里，这是战列线射程四倍之外的距离！在这样的距离下侦查与火控的锁定都将是一个无法被保证的行为，因为来回就达到4万公里，以光速的侦查往返那便是约0.15秒的延迟，这还不算上舰船做出反应修正数据并上传火控的些许机械延迟，如此相加保守估计为0.2秒的延迟！
0.2秒，对个人来说似乎只是一瞬，但在宇宙的尺度下这是一个根本无法容忍的延迟，在可怕的相对速度下双方的舰船能在这丁点的时间中便飞出数十上百公里，想象这其中的可能性，在太空中并没有任何一艘战舰会是笔直沿着惯性前进的，因为宇宙中还需要考虑到天体引力的影响，并且包括联邦战舰在内为了整齐的战列线编队，每一艘船的周身都开启着小小的姿态引擎在维持小弧度范围的机动，或者说航向修正，喷口的每一次闪烁都是数百米的侧向漂移，让舰船始终维持在运动的状态。
你只是在遥远之处看来战列线似乎始终保持水平移动罢了...同样的道理对于所有有太空战斗经验的舰船来说都是一样的，而这也是交战的有效距离一向被定在五千公里内，这也是阿门罗上将为什么对他的炮击效率感到如此满意的原因，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切——联邦舰队没有能力在这么远的距离打击到敌人，但敌人却成功地打击到了联邦，这不是一个好的预示。
但联邦军人绝不会放弃，他们仔细思考过这样的情况——“舰队，全速前进，目标为一万公里，拉到阿瑞斯烈焰可以被使用的距离为止！”
将轻量的等离子体通过舰船的轴炮加速到光速的百分之一足以让联邦骄傲，这样的距离在五千公里以内能够超出绝大多数船只的闪避能力。但是这依然是不能够与能加速到光速百分之九十的粒子炮相提并论的！鬼眼飞船其实并不神奇，它的原理也并不复杂，只是因为它很大——因为大，一点八公里的宽度大得如同一座太空城，体积能够轻易塞下好几艘联邦战列舰，所以它能量充足。
阿尔法α粒子是一种极为简单的基本粒子，穿透性差但是电离效果强，以无与伦比的澎湃能量来进行输出那么将一艘联邦战舰摧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对于这样单纯堆量的对手联邦不觉得自己有高看对方的必要，他们要做的只是战胜它。
主力舰队的引擎比起刚才更加猛烈地燃烧了起来，舰队推进的速度即便是在天文的尺度上也变得肉眼可见地增加了起来——空旷的宇宙无遮无拦，联邦舰队是冲锋的骑士，而遥远处的鬼眼飞船是投石的巨人。眼看着骑士们极速奔腾，鬼眼飞船也有了动静。
这只超巨大的独眼魔鬼鱼，它的前端“皮肤”上居然长开了一些开口。我们可以很确定就在这之前还没有这些，但它们立刻就冒出了莹莹的辐射光芒，然后带动着这头无与伦比的巨舰向后退去——这是在开倒车，炮口对准敌人开起倒车，来和联邦舰队保持距离，同时那只可怕巨眼已经微微亮起，“侦测到能量指数增强”的警告已经在舰桥中响起。
“纳米护盾向前集中，做好迎接冲击的准备——”
纳米流体从舰队的正前方喷出，一层又一层，随着力场的支撑张开一副多层次的磁化透明屏障，这一完全以实体为基础的屏障技术足以见证联邦科学家的巧思。每一艘战舰都在自己的前方开启了伞盖以作攻击到来前的准备，并且舰船在自己的阵型中也开始飘忽不定。在数百米的范畴做着小弧度的“晃动”，如同踮起脚尖——多么像啊，艾瑞尔舰长曾经也是如此看见人联的舰队以如此方式接近敌人，他们的表现能够比先驱舰队做得更好吗？
鬼眼的死光就要开始喷发，白炽的光芒就要从中心喷涌而出！可是在这战场之上有的可不仅是联邦的战舰，这漫长虚空的跨越早有人先行一步，那是一个个如蚊蝇一般被早早忽视的联邦战机——这些以核引擎驱动并搭载了虚拟智能的战斗机自动地采取了行动，导弹飞入了漆黑，与侦查舰队提前布置的大量智能核雷一起形成连锁反应。
核爆，在双方彼此之间炸开。数百万吨当量的弹头一次性就被引爆了数十颗，恐怖的火球出现在鬼眼的面前与对方开火的时间精确地折叠，这绝不是巧合。火球膨胀，强光闪耀于敌船的眼前，因为它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命中，距离还差了好几千公里，但这十倍于太阳的光芒求的是干扰鬼眼的观测——既然它的眼睛这么大，那么用手电照一照，它会选择闭眼吗？
答案是没有，但是升腾的火球却被某种东西给拦腰斩断——
火球被切开了，阿尔法粒子依然从那颗红眼中射出，刹那间似乎贯穿了整个宇宙，它射入了联邦舰队的阵线，强大的能量从舰船间十公里的空隙之处冲出，没有直接命中——
情报是正确的，彼时人联舰队向鬼眼飞船发起冲锋拉近距离的时候，他们投放了数以千计的小型核弹头制造了较长持续时间和较大范围的核弹幕，其爆发的电磁波与光辐射确实迫使鬼眼飞船没有采取攻击，由此可以推断鬼眼依靠的依然是我们已知的观测手段，只是惊人地精准罢了。联邦同样善于使用核弹头，虽然不像人联似乎把核弹玩出了许多花活，质朴的联邦没能在短时间开发出那些功能，那么就用当量来弥补吧！
鬼眼的攻击被错过，这足以让人长松一口气，但只有此时在战场边缘游走的艾瑞尔中校回想起了曾经，不由得脱口而出：“还没有结束。”
是的，因为这磅礴的能量束没有消失，而是在第一击未中的同时，骇人的巨大光柱动了起来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校正轨道到了一艘雅典娜级上，这艘舰船的智能已经尽可能地将船只在周围的数公里之间进行了机动，可是鬼眼调整弹道的能力超过了这艘重巡洋舰的极限，喷涌的光柱移动到了舰首的前端，纳米护盾的伞盖也许已经尽力支持，但是这些由微机器人与流体构建的屏障也若露珠似的在顷刻蒸发，粗大的阿尔法射线投射到了重巡洋舰的舰首上，加倍强化的舰首超重型装甲能够承受等离子的灼烧，但在这洪流的冲刷下也迅速地将自己电离成了等离子，燃烧成了一根火炬！而可能是最糟糕的，战舰的轴炮结构贯穿船体，它的加速道如此令人赞叹但如今却成了一个结构性的弱点，阿尔法粒子顺着炮管居然一路冲进了战舰的引擎区，在这里，负责维护的工程师们眉头一皱，发现情况不对，因为那些在一片白光中那些被管道和磁场一起约束住的电浆正潮水般向自己涌来，而自己大概什么都做不了。在一切的最后，果然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声。
这就是生活吧。
一艘满载达到八百人，涵盖船员与随船机动步兵，全长达到八百余米总质量高出任何人联主力舰船的雅典娜级在极短的时间便爆炸了，在雄伟的战列线中成为了一颗闪耀的新星。这是联邦舰队今日的第一个彻底战损，上面的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求救信号没有来得及进行撤离——但它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因为这条道路似乎才刚刚开始。
“让我们铭记他们的奉献，他们已尽职责！”
阿门罗上将如是说，他还保持着镇定，他们都保持着镇定，到目前为止这还是意料之中。战争从来不会没有任何损失，联邦军人尤为理解这一点，而作为指挥官上将要做的是让这一切值得——在出发前已有定论，这一仗可是抱着最大百分之三十的重大损失来进行的，没有这样的觉悟怎么可以赢得胜利呢？
“核爆干扰是有效的，只是我们采取的数量不足——命令机队，在下一轮攻击前部署更多的核弹干扰射界，如有必要，就让战机殉爆！”
不过不等上将的命令被传递出去，坏消息来得比期望的还要快——“司令官，我们的战机遇到了麻烦，出现了新的敌人的舰队！”
“什么，鬼眼的方向？”
“不是，它们来自其他的地方！”
处于第九舰队与这单独一艘鬼眼之间的空间里，联邦的核战机部队正成批次地向着前方加速。它们的速度甚至比战舰还要快，因为这些小小的飞行器却使用着和战舰一个级别的核聚变引擎，如此庞大的推力却只作用于这小小的机身——人联会羡慕的，因为在小型飞行器上人联一直缺乏造诣。在太空战的理论讨论之中关于战舰与战机的使用一个绕不开的问题就是，战机的速度总是无法超过战舰，因为虽然战舰质量更大但也有更多的推进器和更强大的推重比，因此战舰一旦加速那么常规战机根本跟不上！在人联军队这几乎成了一个不解的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让战机也有战舰级别的引擎，但...核引擎可是很大的，如此诞生的已经不能叫战机而是小型战舰了，太空中飞行器的划分尽管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但功能上如果是战舰那么小船的性价比总是不如大船的，这同样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以至于人联至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星际战机。
但联邦不同，名为核战机的飞行器尾部确实喷发着和战舰一样的核能辐射，这些全长不过二十米出头的白色飞行器呈现出立体的几何形，它们的速度和机动令人瞠目结舌，一切都指向联邦掌握了核聚变小型化的技术，并且他们已经有能力将其广泛地使用——可是现在并不是讨论技术细节的时候，这些原本准备先一步抵达对鬼眼飞船攻击位置的战机上的雷达发现了新的威胁，战机的智能以极快的反应速度翻转了身躯，一整个编队的核战机瞬间散开，而它们刚才行进的方向正有许多光束很少而过。
是阿尔法射线...但却是极微小的版本。
电光火石间，数十架黑色的飞碟与核战机编队交错而过，短短数秒便相隔了数十公里，而无论是核战机还是飞碟都在这个过程中调转了机头，尽管惯性还带着它们急速地向后退去，但彼此的炮口都在百公里外瞄准了对方。
从核战机的机首下方有着一部大型的发射器，被安装在有驾驶员的位置与两门机炮的中间，蓄能已久的等离子流喷涌而出，超压的电浆快得如同一道射线——这武器赫然与战舰的主炮是同一个性质的离子光炮！一个编队的齐射当场就有数艘飞碟抵抗不住被点燃成深空火炬，但却有更多飞碟一面回旋着向战机靠近，与鬼眼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位于中心的红眼喷出了阿尔法射线。
光流与光束交错，战机与飞碟彼此的阵型间很快就有爆炸产生。它们的身姿都如此灵活，其中的每一个动作都足以让大气层内的战机解体十次，也能让人联虚假的星际战机羞愧致死。精彩的追逐与反追逐在太空中发生，很快联邦核战机就展现出了更加快于飞碟的加速度，它们通过极快的加速从飞碟的射线中消失，快得对方的瞄准只能擦着战机的边飞过，而凭借着更快的速度联邦战机能够更快地重新聚合阵型，然后回转身躯从三维空间的另一个方向加速飞向飞碟。
虚拟智能的计算力在球形的处理器中奔涌，弹道与飞行轨迹，沿途的障碍物和敌人的射界范围都在计算之中。百公里被轻易地突破，等离子束将相对迎面而来的飞碟炸了个粉碎，而在主炮充能的间隙，旋转的电磁机枪送出了一条条赤红的火链——大口径的机枪弹奔向这些飞碟，并且就和机动步兵们的武器一样，这些更大也更重的弹头总能相对地调整一些姿态让自己更准确地靠近敌人，所以尽管飞碟的机动总能优秀地闪过大部分弹雨，但总有一部分能够装在飞碟的电磁护盾上。
在地面上与人类军队的交火中，地球人并非没有对飞碟倾斜过金属风暴级别的火力，但任何实弹武器往往只能无奈地从飞碟周身被弹开。联邦的武器看起来也不过是地球人武器的进步版本，电磁护盾一如既往地起效了，弹头被磁力带动绕开飞碟本身而去——只是这些粗达30公分的弹头上亮着指示灯。
金属氢弹头在极近距离下的爆发无可避免地将动能送到了飞碟上，并且它总不是一枚而是一阵弹雨，似乎是对地球上无数勇敢士兵的复仇，这些弹雨撕碎了飞碟，因为在如此高的速度下外壳的破损会让高速机动的飞碟自身被解体，它们可没有那些魔鬼鱼的“修复”能力。
核战机侧身飞过飞碟的集群，如同虎入羊群，飞碟们抱团的密集射线都只是在战机灵巧的晃动间照入深空，而加速的核战机一个螺旋脱离并飞向“下”方，其加速度迅速使其脱离了数十公里，而剩下的飞碟群也在被遛了之后尝试转弯跟上，但却不知有没有注意到它们中间多出了一枚不知何时留下的弹头。
核爆的火球扩散到了数公里宽，吞没了一阵只飞碟群数十架血蚤，如此加起来在极短时间内歼灭的数量已经接近四位数。核战机的智能迅速地判断妨碍已经被清除，而任务的优先级并没有变化，它们仍然需要集中起来攻击鬼眼飞船——如果不是这半途突然出现的阻碍
敌人并不止这些飞碟，因为飞碟是需要投放的，它们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可是核战机的智能并不需要处理这些问题，它们只是集结起来，加速，然后从超出核战机攻击距离上限的地方，一头撞进大量的中子射线组成的交叉火力网中！
“舰队八点钟方向，出现新的魔鬼鱼战群。”
舰队的通讯中传来了最新的侦察情报，短暂地沉默后，通讯变的密集。
“11点钟方向也有！数量在两百左右，修正，是三百艘魔鬼鱼！”
“侦测到能量指数增加，是阿尔法射线！”
“什么，不是还没到其间隔时间吗？”
“不是那一艘，长官，一点钟方向...该死，一点半方向，三点钟方向，11点半方向...司令官，传感器上同时侦测到18处能量信号，是鬼眼！”
光束喷发，来自诸多截然不同的方向，却涵盖舰队正前方半球的位置，也将与此相同数量的联邦战舰给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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