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合法性授权逻辑的变化 中
第1级：神王为核心、人类间接授权的时代
神权开始坍塌，人类本身作为合法性来源加入了授权行列。
注：需要注意的是，在第0级，虽然有各种类型的争夺和斗争，如今很多人也喜欢称之为神权、王权之争，但实际上，王权和神权，并不是一个生态位的东西，是没法直接竞争的。
王权的竞争对象不是神权，而是祭司团体。双方的目标，是争夺和重新瓜分神权。在这个斗争中，神权本身并不会受到影响。
第1级之后，人权开始渐渐作为合法性的另一种来源，占有一席之地，才真正有“削弱神权”这回事。
1.0级：
过渡阶段。合法性单线授权的形成。但天的权威日渐下降，“民”正式登上合法性授权的舞台。
标志：人权作为影响合法性的因素被提出。
0.3级时，合法性的授权方向是单线的天——天子——朝廷，已经没有了其他竞争者。而现在，天旁边，又多了个“人”的注释。
例子：周王朝时期
注：上一部分讲过，0级里的各步，每一步都是要和上一步的胜利者、得益者敌对。到这一级，也依然如此。
这个“进化树”最麻烦的地方似乎就在这里，因为基本上，每次都是要硬碰最如日中天的敌人……
在第0级里，君主已经在争夺神权的过程中战胜了所有对手（地方祭司、中央宗教贵族、独立教团等），几乎实现了垄断，神权至此才达到了最高峰。但也是在这个时刻，最早的“人权”开始出现了。
极盛时也是转折点，这也是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1.1级：
天子和政权拥有的神权趋于极盛。在这一步，已经开始兼并各种祭祀相关领域，甚至开始挤压天本身。同时，民和天的关系也发生了变化。
标志：天子和政权神性的继续扩张，民与天关系的确定
例子：汉朝
注：
秦汉的天子，法理上就是在世神皇。天子的旨意，还有通过天子授权，同样获得法理的官府的命令，甚至不仅在人间有用，在天庭地府都管用。
比如汉朝人的死后世界，还有之前说的道教的符箓体系等等，都是这种合法性体系的表现。
（汉朝人死了，会在墓里放个官府开的户口迁徙证，因为他们认为人死了就等于户口迁到阴间了。为了防止成黑户流民，就得让地上官府给地下官府开个介绍信。地下世界也有从小吏到二千石的各级官员，把户口在那边挂上才算“死了”这个手续完成）
而且整个中国文明，自此之后都是这样。《西游记》的故事里，魏征作为世俗官员，可以被天庭借调去办事，在读者观众眼里这是符合常识的设定。但要是设定成一个基督教世界的领主，临时跑去砍了个天使，那教徒怕是得发疯……
这就是两个神权体系的差别，或者说，是两个文明中，政权与神权关系的差别。
在这一步，0级和1级的文明最显著的区别，才最直观地表现出来。
注2：
同时，也是汉朝，最终完成了春秋战国开始的民——天关系的转变。
1.2级：
民—天关系改变之后，原有的合法性授权顺序也发生了变化，并在这一步定型下来。主流的政治理想中，应该是民——天——天子——朝廷，这样四级逐步授权。这个模型，也成为中国王朝时代理论上的通用模板。
但现实中，民，天子，朝廷的关系要复杂的多，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权力相互争斗，而且现实中的秩序也不可能和理想中一样稳定。
例子：理想化的早期帝国，成功版王莽
注：
用民这个字，主要是因为这就是古人的原文。但还是需要注意，那时候的民不是现在的“人民”，这个论述里的“人权”也不是现在所说的那种。
第1级这里说的，是和神权对抗的，来自于人的合法性。但具体是什么人，那是另一回事了。不管来自军头，来自士大夫群体，还是来自所有人，都算是人权。和神权一样，这是一个非常泛的概念，得看具体时代背景来判断。
人的提升，一方面是人权和神权的竞争，另一方面，也是“人”和“民”本身涵盖范围的扩大。后者同样是贯穿整个中国历史的进程。
1.3级：
合法性危机与替代措施。
按照1.2时期形成的模型，完美的合法性，应该是：民众赞颂和推举贤王——上天据此受命给贤王——贤王接受上天的任命，按照礼制规则组织政权——政权依据天地之理，治理社会，实现国泰民安的理想。
然而现实中，这个目标迟迟不能达成。以汉儒为首士大夫，对西汉王朝几任皇帝的表现颇为不满，因此开始寻求主动解决问题，按照理想化的合法性叙事，建立新政权，以求解决各种问题。
这个努力的结果就是王莽的“新”政权。新莽政权的各种奇怪表现，也是由此而来——他是历史上少有的，真的试图去按照这个合法性模型来建立的组织。
这其实也是第1级和第0级理论的不同：
这个世界里，神和宗教，需要尽量避免直接被人验证。越玄乎、越超现实、越不可实现，生命力也就越强。所以比较高级、成熟的宗教，都会尽量回避。（比如原始点的宗教都喜欢求长生，高级宗教反而不支持这个，人家重点是讲死后了）
但人类的政权终究存在于在现实世界，所以人们总是会要求，把构筑合法性的故事实现出来。而且随着“人权”份量的增加，这个趋势越来越明显。理论上，分类更靠后的政权，潜力更大，下限也更高，但这种政权的民众，要求也越来越多。而且从这个角度看，民众变得难伺候，几乎是个必然现象，因为基本//法理上就是这样。
新莽政权尝试的结果，我们都知道了。即使它的合法性比较高（就王莽那个执政水平和作死程度，能撑十几年都是奇迹……），最后也还是撑不住。
而王莽的失败不止是重创了儒家的问题，更麻烦的是他直接用自己做代价，揭示了这个法理论述的不合理性。这等于把基本的法则给戳了个洞，也让哪怕后继者，都陷入了低法理的局面。
标志：合法性神话的破灭，弱合法性政权，新政治神话。
例子：西汉后期开始的数代政权。
注：从西汉后期开始，统治者就开始孜孜不倦地制造政治神话。新版神话的侧重点，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上古圣贤的古老血统，而是各种谶讳和祥瑞事件。这种风俗当然自古就有，但自此开始，已经正式成了王朝合法性构建的重要部分。
说白了就是合法性漏洞太大，大家不相信受命和禅让的神话了，也就是民——天——天子这一段，授权逻辑整体出问题了。没办法，那就只能讲新故事，来尽量补回去了。
当然，从结果看，这个补丁打的也是非常不尽如人意的……
级：
近现代欧式民族国家，模仿的也是类似1.2，1.3级的模式。
标志：民族神话
例子：理想化的近现代民族国家
注：
其实就是把中国的“天”换成各自的民族神话了，其他方面都差不多。
理论上，就是族内的民众凝聚成一个法理，可以叫他民族意志啊、民族精神啊什么的。总之就是和天差不多，具有神性，可以给统治者和政权授权。
近代以来，很多人都喜欢把国家拟人化。其实也不是拟人，准确说是拟神。不管是“法兰西女神”还是“俄罗斯母亲”还是“祖国父亲”，大致上就是这种思维。
民众凝聚出民族意志，民族意志授权给民族国家的领袖（这个思路刚出现时，还是国王皇帝的时代，民选政府还得再过段时间），民族国家的领袖组织政府，去维护民族利益。这样就完成了合法性的构建。
在这个模式出来之前，欧洲国家基本都在0.1左右的版本，如果构建成功，那确实是很大提升。
但问题就是这个提升大过头了。
在汉朝，大家已经朝这个方向努力几千年了，结果都艰难万分，整天失败。他这样合法性大yue进的结果，是大家基本都跟不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全出来了……
最基本的，还是“民”和“神”的问题。
这个理论是要求民授权给神的，但基督教的神权叙事下，你让羊去授权上帝，那就太荒唐了。欧洲民族国家也不可能这么干，而是去构建新神了。
但新神同样会和长期的基督教传统发生冲突。到底是要本族的民族神话，还是要基督教？
大部分国家更喜欢民族神话，最典型的现象，就是近现代出现了不少考证和宣传本族原始神话的活动（在德国特别明显）。
表面上，这有助于推动政权对教会的改造和兼并，但现实是，绝大多数蛮族国家，从诞生以来，整个文化领域，都是教会一把手带大的，这一千多年一直如此。而且，基督教再怎么被讽、、刺，人家也是个高级宗教，也是具有普世性的。突然要推出一个很多属性完全相反的新神，他们有这个能力么？
结果也显而易见，确实没这个能力。
绝大部分国家不但没能摆脱教会，而且把基督教的各种维护社会秩序的规则都砸了不少，合法性叙述上更混乱了。
这种努力至今也还在继续，比如波兰之前宣布耶稣是他们的国王，就是经典的试图把基督教土壤和民族国家神话绑起来的尝试。但祭祀权这方面，他们底子太薄，水平太差了，就只能搞这种强行缝合的东西……
注2：
以上这些，还只是理论上。
现实中，这个理论想要落实，就要求有一个清晰且独立的民族意志。但人群本来就是没有明确边界的，想搞个民族神话出来，就得不断把不够有特征的人开除，达到“提纯”的目的。欧式民族主义喜欢开除人，就是这么来的。
除此之外，“民族意识”的法理也需要大量民族神话来支撑。而这种民族神话，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谶讳。
东汉之类的弱合法性王朝，需要大量谶讳来佐证自己得天下的合法性。靠民族意志组织起来的现代国家，合法性甚至更弱，所以更加依赖神话了。这种现代谶讳，本质上和先秦两汉的那些政治巫术没什么区别。
比如土耳其人说他有突厥血统，结果你不信，非要去查。这就等于有人给皇帝进献了祥瑞，结果你觉得他进献的九尾狐是他自己缝的，非要去查标本。这就是踢场子行为了……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让人去验证的，他是让人去“信”的。他是神权叙事，是现代巫术。这东西只有信不信，没有真不真这一说的。你非跟他较真，那他当然不真了……
到这里，还只是“天”，这还没考虑人本身的问题呢。那堆“民族领袖”说实话，大部分水平都远不如王莽。在中国，这个模型的结局大家都知道，这个更低劣的版本，结局怕是也可想而知。
目前还不知道这种模型还能不能继续发展完善。反正我是不怎么看好。
说的难听点，他连第0级那几步都没完成呢，什么是人，什么是神，都没搞清楚，那他懂个屁的人、、权……缺课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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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权开始坍塌，人类本身作为合法性来源加入了授权行列。
注：需要注意的是，在第0级，虽然有各种类型的争夺和斗争，如今很多人也喜欢称之为神权、王权之争，但实际上，王权和神权，并不是一个生态位的东西，是没法直接竞争的。
王权的竞争对象不是神权，而是祭司团体。双方的目标，是争夺和重新瓜分神权。在这个斗争中，神权本身并不会受到影响。
第1级之后，人权开始渐渐作为合法性的另一种来源，占有一席之地，才真正有“削弱神权”这回事。
1.0级：
过渡阶段。合法性单线授权的形成。但天的权威日渐下降，“民”正式登上合法性授权的舞台。
标志：人权作为影响合法性的因素被提出。
0.3级时，合法性的授权方向是单线的天——天子——朝廷，已经没有了其他竞争者。而现在，天旁边，又多了个“人”的注释。
例子：周王朝时期
注：上一部分讲过，0级里的各步，每一步都是要和上一步的胜利者、得益者敌对。到这一级，也依然如此。
这个“进化树”最麻烦的地方似乎就在这里，因为基本上，每次都是要硬碰最如日中天的敌人……
在第0级里，君主已经在争夺神权的过程中战胜了所有对手（地方祭司、中央宗教贵族、独立教团等），几乎实现了垄断，神权至此才达到了最高峰。但也是在这个时刻，最早的“人权”开始出现了。
极盛时也是转折点，这也是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1.1级：
天子和政权拥有的神权趋于极盛。在这一步，已经开始兼并各种祭祀相关领域，甚至开始挤压天本身。同时，民和天的关系也发生了变化。
标志：天子和政权神性的继续扩张，民与天关系的确定
例子：汉朝
注：
秦汉的天子，法理上就是在世神皇。天子的旨意，还有通过天子授权，同样获得法理的官府的命令，甚至不仅在人间有用，在天庭地府都管用。
比如汉朝人的死后世界，还有之前说的道教的符箓体系等等，都是这种合法性体系的表现。
（汉朝人死了，会在墓里放个官府开的户口迁徙证，因为他们认为人死了就等于户口迁到阴间了。为了防止成黑户流民，就得让地上官府给地下官府开个介绍信。地下世界也有从小吏到二千石的各级官员，把户口在那边挂上才算“死了”这个手续完成）
而且整个中国文明，自此之后都是这样。《西游记》的故事里，魏征作为世俗官员，可以被天庭借调去办事，在读者观众眼里这是符合常识的设定。但要是设定成一个基督教世界的领主，临时跑去砍了个天使，那教徒怕是得发疯……
这就是两个神权体系的差别，或者说，是两个文明中，政权与神权关系的差别。
在这一步，0级和1级的文明最显著的区别，才最直观地表现出来。
注2：
同时，也是汉朝，最终完成了春秋战国开始的民——天关系的转变。
1.2级：
民—天关系改变之后，原有的合法性授权顺序也发生了变化，并在这一步定型下来。主流的政治理想中，应该是民——天——天子——朝廷，这样四级逐步授权。这个模型，也成为中国王朝时代理论上的通用模板。
但现实中，民，天子，朝廷的关系要复杂的多，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权力相互争斗，而且现实中的秩序也不可能和理想中一样稳定。
例子：理想化的早期帝国，成功版王莽
注：
用民这个字，主要是因为这就是古人的原文。但还是需要注意，那时候的民不是现在的“人民”，这个论述里的“人权”也不是现在所说的那种。
第1级这里说的，是和神权对抗的，来自于人的合法性。但具体是什么人，那是另一回事了。不管来自军头，来自士大夫群体，还是来自所有人，都算是人权。和神权一样，这是一个非常泛的概念，得看具体时代背景来判断。
人的提升，一方面是人权和神权的竞争，另一方面，也是“人”和“民”本身涵盖范围的扩大。后者同样是贯穿整个中国历史的进程。
1.3级：
合法性危机与替代措施。
按照1.2时期形成的模型，完美的合法性，应该是：民众赞颂和推举贤王——上天据此受命给贤王——贤王接受上天的任命，按照礼制规则组织政权——政权依据天地之理，治理社会，实现国泰民安的理想。
然而现实中，这个目标迟迟不能达成。以汉儒为首士大夫，对西汉王朝几任皇帝的表现颇为不满，因此开始寻求主动解决问题，按照理想化的合法性叙事，建立新政权，以求解决各种问题。
这个努力的结果就是王莽的“新”政权。新莽政权的各种奇怪表现，也是由此而来——他是历史上少有的，真的试图去按照这个合法性模型来建立的组织。
这其实也是第1级和第0级理论的不同：
这个世界里，神和宗教，需要尽量避免直接被人验证。越玄乎、越超现实、越不可实现，生命力也就越强。所以比较高级、成熟的宗教，都会尽量回避。（比如原始点的宗教都喜欢求长生，高级宗教反而不支持这个，人家重点是讲死后了）
但人类的政权终究存在于在现实世界，所以人们总是会要求，把构筑合法性的故事实现出来。而且随着“人权”份量的增加，这个趋势越来越明显。理论上，分类更靠后的政权，潜力更大，下限也更高，但这种政权的民众，要求也越来越多。而且从这个角度看，民众变得难伺候，几乎是个必然现象，因为基本//法理上就是这样。
新莽政权尝试的结果，我们都知道了。即使它的合法性比较高（就王莽那个执政水平和作死程度，能撑十几年都是奇迹……），最后也还是撑不住。
而王莽的失败不止是重创了儒家的问题，更麻烦的是他直接用自己做代价，揭示了这个法理论述的不合理性。这等于把基本的法则给戳了个洞，也让哪怕后继者，都陷入了低法理的局面。
标志：合法性神话的破灭，弱合法性政权，新政治神话。
例子：西汉后期开始的数代政权。
注：从西汉后期开始，统治者就开始孜孜不倦地制造政治神话。新版神话的侧重点，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上古圣贤的古老血统，而是各种谶讳和祥瑞事件。这种风俗当然自古就有，但自此开始，已经正式成了王朝合法性构建的重要部分。
说白了就是合法性漏洞太大，大家不相信受命和禅让的神话了，也就是民——天——天子这一段，授权逻辑整体出问题了。没办法，那就只能讲新故事，来尽量补回去了。
当然，从结果看，这个补丁打的也是非常不尽如人意的……
级：
近现代欧式民族国家，模仿的也是类似1.2，1.3级的模式。
标志：民族神话
例子：理想化的近现代民族国家
注：
其实就是把中国的“天”换成各自的民族神话了，其他方面都差不多。
理论上，就是族内的民众凝聚成一个法理，可以叫他民族意志啊、民族精神啊什么的。总之就是和天差不多，具有神性，可以给统治者和政权授权。
近代以来，很多人都喜欢把国家拟人化。其实也不是拟人，准确说是拟神。不管是“法兰西女神”还是“俄罗斯母亲”还是“祖国父亲”，大致上就是这种思维。
民众凝聚出民族意志，民族意志授权给民族国家的领袖（这个思路刚出现时，还是国王皇帝的时代，民选政府还得再过段时间），民族国家的领袖组织政府，去维护民族利益。这样就完成了合法性的构建。
在这个模式出来之前，欧洲国家基本都在0.1左右的版本，如果构建成功，那确实是很大提升。
但问题就是这个提升大过头了。
在汉朝，大家已经朝这个方向努力几千年了，结果都艰难万分，整天失败。他这样合法性大yue进的结果，是大家基本都跟不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全出来了……
最基本的，还是“民”和“神”的问题。
这个理论是要求民授权给神的，但基督教的神权叙事下，你让羊去授权上帝，那就太荒唐了。欧洲民族国家也不可能这么干，而是去构建新神了。
但新神同样会和长期的基督教传统发生冲突。到底是要本族的民族神话，还是要基督教？
大部分国家更喜欢民族神话，最典型的现象，就是近现代出现了不少考证和宣传本族原始神话的活动（在德国特别明显）。
表面上，这有助于推动政权对教会的改造和兼并，但现实是，绝大多数蛮族国家，从诞生以来，整个文化领域，都是教会一把手带大的，这一千多年一直如此。而且，基督教再怎么被讽、、刺，人家也是个高级宗教，也是具有普世性的。突然要推出一个很多属性完全相反的新神，他们有这个能力么？
结果也显而易见，确实没这个能力。
绝大部分国家不但没能摆脱教会，而且把基督教的各种维护社会秩序的规则都砸了不少，合法性叙述上更混乱了。
这种努力至今也还在继续，比如波兰之前宣布耶稣是他们的国王，就是经典的试图把基督教土壤和民族国家神话绑起来的尝试。但祭祀权这方面，他们底子太薄，水平太差了，就只能搞这种强行缝合的东西……
注2：
以上这些，还只是理论上。
现实中，这个理论想要落实，就要求有一个清晰且独立的民族意志。但人群本来就是没有明确边界的，想搞个民族神话出来，就得不断把不够有特征的人开除，达到“提纯”的目的。欧式民族主义喜欢开除人，就是这么来的。
除此之外，“民族意识”的法理也需要大量民族神话来支撑。而这种民族神话，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谶讳。
东汉之类的弱合法性王朝，需要大量谶讳来佐证自己得天下的合法性。靠民族意志组织起来的现代国家，合法性甚至更弱，所以更加依赖神话了。这种现代谶讳，本质上和先秦两汉的那些政治巫术没什么区别。
比如土耳其人说他有突厥血统，结果你不信，非要去查。这就等于有人给皇帝进献了祥瑞，结果你觉得他进献的九尾狐是他自己缝的，非要去查标本。这就是踢场子行为了……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让人去验证的，他是让人去“信”的。他是神权叙事，是现代巫术。这东西只有信不信，没有真不真这一说的。你非跟他较真，那他当然不真了……
到这里，还只是“天”，这还没考虑人本身的问题呢。那堆“民族领袖”说实话，大部分水平都远不如王莽。在中国，这个模型的结局大家都知道，这个更低劣的版本，结局怕是也可想而知。
目前还不知道这种模型还能不能继续发展完善。反正我是不怎么看好。
说的难听点，他连第0级那几步都没完成呢，什么是人，什么是神，都没搞清楚，那他懂个屁的人、、权……缺课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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