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清扫任务 下
除了那些老张挑出来的尖子，其他新兵们这段时间的训练，甚至不是以武器为主的。
马库斯说，按他的经验，士兵训练中最重要的部分，是队列和纪律。
不同时代的佣兵，区别也是很大的。现在的战争跟以往已经不同了，随便拉些人就一拥而上，只能当最低价的炮灰。大一点的佣兵团，都在走正规化的道路。
而合格的士兵都要接受训练，只不过有些训练是在家乡完成的，有些则是在军营里完成的。
在一些地方，当地人有参加佣兵，“贩卖刀剑”的传统。当地的领主或者民间自治组织，往往会对民众加以训练，这样在来了生意之后，就能直接拉一支佣兵团出去赚钱。
如果当地政府组织能力比较强，那这些士兵平日里受到的训练，其实是不比各王朝常备军差多少的。而且这些地方，往往是穷乡僻壤之处，除了给人当佣兵，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出路了，为了生计，他们也有动力去维持这套制度。
马库斯老家，就是这种情况。他们自发形成的佣兵体系，让家乡这些自耕农出身的士兵，都能得到长期稳定的训练，实际上达到了汉朝那种全民训练的效果。而他们出众的战斗力，也就是这么来的。
很多时候，人们会发现，不同地方的士兵，战斗力的差距似乎很大。其实不是他们生来就更强壮，只是他们所在的社会能提供更多的训练机会。
马库斯认为，对绝大部分新兵来说，战斗力的差距其实就是训练和纪律的差距。
战斗天赋当然有影响，但战场上其实没多少给你发挥战斗天赋的机会。而且，对绝大部分士兵来说，谈天赋也太奢侈了。能到天赋成为个人战力主要制约这个水平，起码得是个剑术大师了。
在他的经验中，士兵只要能拿着长矛，改变阵型方向，就算合格；如果能跑步冲锋，那就非常优秀了。这其中，拿着长矛是次要部分，改变方向和跑步冲锋，是主要部分。
佣兵里，长矛手经常被大家戏称为“最无辜的士兵”，因为战场上他们直接杀敌是最少的，挨打却是最多的。但长矛用来进攻的时候，效果却并不差，因为长矛阵最大的作用不是刺杀敌人，而是冲击和推挤。
马库斯很鄙视那些充当人肉拒马的“传统”矛兵。他认为这种思路，是对战争的误读。“锤子+砧板”式的战术，已经是老古董了。当条件允许的时候，步兵应该主动冲击，破坏敌人的队列。换句话说，整条战线上，人人都能当锤子，才能提高战术的多样性，更好地克制敌人。
所以，他的兵天天就在营地里练站队，不停操练怎么变阵和移动。马库斯说，这些要求看起来简单，但必须把每个动作都练到成为本能才行。
新兵们现在已经比较有模有样了，但他还是认为差得远。因为大家早晚都得上战场，那种人喊马嘶的环境，跟平时训练根本不一样。平日里表现合格的人，在战场上吓得自乱手脚，都是很正常的情况。在敌人的箭矢和枪尖面前，还能准确地执行命令，那就更难了。
所以，他其实有些怀疑，自己的士兵到底能不能在城里执行好任务。因为巷战的压力甚至比野战更大。野战的时候，大家抱团往前进攻，还算容易做到。巷战时，反而更考验个人的作战水平和心理素质。就现在这些新兵的状态，恐怕会很麻烦。
现在凉州主力派来的军吏告诉他们，这里的敌人已经给剿灭了，但大家依然不敢松懈。城区的情况比野外复杂的多，天知道这片街区到底还有没有藏着敌人。真遇到这种情况，新兵们能不能及时应对，都不好说。
马库斯和卢卡斯等人简单商量下之后，就决定各自带人，分片去清理。队里的老兵集中起来，把弩和晶石都给他们，就留在中间待命，防止突然有贼人窜出来。
初步安排好之后，大家就四散去干活了。
街道口附近，还有一大堆残骸。能明显看出来，有人在这里堆积土石，形成了临时的工事，似乎是贼人为了加强街区防御堆起来的，不过现在已经破开好几个大口子，工事之后，整块地都快变成暗红色了。
它的对面，凉州兵也堆了一堆土袋，上面好像还架了大盾。那些设备都被他们自己带走了，但废弃的土袋和折断的木头支架，还留在这里。土堆前方有明显的灼烧痕迹，一路延伸到街道尽头，不知道是大鼎造成的，还是贼人在放火。土袋上也插了不少弩箭，看起来当时的战斗还挺激烈。街道两边的建筑，表面被破坏的很严重，墙面都坑坑洼洼的。街道中间位置，地上有个大坑，旁边尽是碎屑和杂物，还有没清理完的断肢。这里的魔力反应十分剧烈，卢卡斯的斧头拿到旁边，上面的晶石都会亮起来。拐弯处的墙上有好几个大洞，墙都塌了一半，明显是大鼎轰的。
老张推测，应该是凉州兵为了攻入街区，直接把大鼎架到敌人面前了。那些土袋和盾橹，就是临时用来保护鼎士的。至于街道上的灼烧痕迹，估计是法术失控的产物。
凉州兵应该是用大鼎直接轰开了工事。由于敌人在这里堆积了很多物资，可能还有不少人员，他们就沿着街道，用实心弹反复射击，打出一道道走廊状的残骸带，街道尾那间房子也因此遭了殃。至于中间的大坑，估计是贼人堆积了大量晶石，被大鼎直射，引起了爆炸。
大部分敌人在轰击时就已经完蛋了，因为两边的建筑基本都完整，没有明显的战斗痕迹。残余的敌人可能是退入了那个带地下入口的住宅，但凉州兵似乎对这里的建筑分布很熟悉，一上来就选准了突破口，炸开了那座房子，消灭了这些敌人的同时，让入口直接变成露天了。再之后，应该就是军吏所说，用毒烟灌地道的事情了。
马库斯感慨说，这攻击打的真是干净利落。
如果换他们来，是肯定打不了这么快的，而且伤亡肯定会很大。但人家有更好的武器和配套的战术，很快就解决了问题。这种堡垒对堡垒的打法，对他们今后攻城野战，应该都有用。
就是这战后，产的废墟有点多，清理起来估计有点麻烦。而且这事，从城里就地抓些民夫干就行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让他们来，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地方。
当然，什么话只能私下里牢骚，不能放出去动摇军心，这几个老兵还是知道的。给士兵发布任务的时候，马库斯还是要求大家严格遵守命令。他说，军队最基本的技能，就是要挖土和垒土。所以大家别嫌累，这次就是战场上的实际演练。
这话也确实是有道理的。王国发给军官们的教学小册子上，记录了近期一些经典案例。其中一个，是最近南征时，联军和艾博罗人交战的例子。
为了抵御联军的战车冲击，上万名艾博罗军队选择了一处丘陵，还紧急挖掘了数道壕沟，让自己的步兵借此拒守，以弥补劣势。
联军的指挥将领伊兰瑞尔女士观察和测算了他们的壕沟位置和方向，算出了进攻的路线。数千名联军士兵不断挖土，竟然用大壕沟挖穿了艾博罗人的战壕，还隔绝了他们各部之间的联系。
借助壕沟和堆起的土墙，伊兰瑞尔迫使艾博罗主力离开自己的阵地，强攻这道工事。在双方纠缠之时，绕过丘陵的几百名士兵从后方出现，一举冲垮了艾博罗主力。
这种交锋里，双方谁挖沟掘土的能力更强，谁就能占据主动权。指挥官的测算和预判能力很重要，但士兵的工程能力，才是实现计划的基础。可以说，这一仗其实就是联军靠着挖土挖赢的。
马库斯说，就算是他的老乡们，冲击这种敌人都是很麻烦的，因为临时工事会对长矛大阵造成阻碍，更有利于艾博罗人那种灵活编队发挥实力。所以，确实应该引进这些内容，让士兵训练土工能力了。
至于其他的，就在实践中慢慢摸索吧。
现场主要的工作，就是清理这些毁坏的工事和房屋。屋子里倒是都没人了，而且战场上其实挺干净，连尸体都没有。老张说，进攻这里的凉州兵，应该已经把尸体都拖走了。因为一方面要及时处理掩埋，防止瘟疫，另一方面，这些尸体上的首级，也是记功的重要依据。索性一起拖走，这样点验起来还省事了。
至于可能出现的敌人，他们也没见到。一直警戒到第二天，大家吃饭的时候，地下通道入口才突然有了动静。里面钻出来的，也不是人，而是个两人高、看不出什么来头的怪物。
不过，具体是什么，也不重要了。发现这东西半死不活，没什么攻击能力之后，一时慌乱的新兵们士气大振，一通乱矛给它戳死了。
见多识广的卢卡斯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说，各种稀奇古怪的怪物多了去了，仔细分类也没什么必要。反正现在它什么都不是了，等上头派个懂行的人来看看认不认就行，没他们的事儿了。
之后，他们这次的任务，也就基本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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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说，按他的经验，士兵训练中最重要的部分，是队列和纪律。
不同时代的佣兵，区别也是很大的。现在的战争跟以往已经不同了，随便拉些人就一拥而上，只能当最低价的炮灰。大一点的佣兵团，都在走正规化的道路。
而合格的士兵都要接受训练，只不过有些训练是在家乡完成的，有些则是在军营里完成的。
在一些地方，当地人有参加佣兵，“贩卖刀剑”的传统。当地的领主或者民间自治组织，往往会对民众加以训练，这样在来了生意之后，就能直接拉一支佣兵团出去赚钱。
如果当地政府组织能力比较强，那这些士兵平日里受到的训练，其实是不比各王朝常备军差多少的。而且这些地方，往往是穷乡僻壤之处，除了给人当佣兵，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出路了，为了生计，他们也有动力去维持这套制度。
马库斯老家，就是这种情况。他们自发形成的佣兵体系，让家乡这些自耕农出身的士兵，都能得到长期稳定的训练，实际上达到了汉朝那种全民训练的效果。而他们出众的战斗力，也就是这么来的。
很多时候，人们会发现，不同地方的士兵，战斗力的差距似乎很大。其实不是他们生来就更强壮，只是他们所在的社会能提供更多的训练机会。
马库斯认为，对绝大部分新兵来说，战斗力的差距其实就是训练和纪律的差距。
战斗天赋当然有影响，但战场上其实没多少给你发挥战斗天赋的机会。而且，对绝大部分士兵来说，谈天赋也太奢侈了。能到天赋成为个人战力主要制约这个水平，起码得是个剑术大师了。
在他的经验中，士兵只要能拿着长矛，改变阵型方向，就算合格；如果能跑步冲锋，那就非常优秀了。这其中，拿着长矛是次要部分，改变方向和跑步冲锋，是主要部分。
佣兵里，长矛手经常被大家戏称为“最无辜的士兵”，因为战场上他们直接杀敌是最少的，挨打却是最多的。但长矛用来进攻的时候，效果却并不差，因为长矛阵最大的作用不是刺杀敌人，而是冲击和推挤。
马库斯很鄙视那些充当人肉拒马的“传统”矛兵。他认为这种思路，是对战争的误读。“锤子+砧板”式的战术，已经是老古董了。当条件允许的时候，步兵应该主动冲击，破坏敌人的队列。换句话说，整条战线上，人人都能当锤子，才能提高战术的多样性，更好地克制敌人。
所以，他的兵天天就在营地里练站队，不停操练怎么变阵和移动。马库斯说，这些要求看起来简单，但必须把每个动作都练到成为本能才行。
新兵们现在已经比较有模有样了，但他还是认为差得远。因为大家早晚都得上战场，那种人喊马嘶的环境，跟平时训练根本不一样。平日里表现合格的人，在战场上吓得自乱手脚，都是很正常的情况。在敌人的箭矢和枪尖面前，还能准确地执行命令，那就更难了。
所以，他其实有些怀疑，自己的士兵到底能不能在城里执行好任务。因为巷战的压力甚至比野战更大。野战的时候，大家抱团往前进攻，还算容易做到。巷战时，反而更考验个人的作战水平和心理素质。就现在这些新兵的状态，恐怕会很麻烦。
现在凉州主力派来的军吏告诉他们，这里的敌人已经给剿灭了，但大家依然不敢松懈。城区的情况比野外复杂的多，天知道这片街区到底还有没有藏着敌人。真遇到这种情况，新兵们能不能及时应对，都不好说。
马库斯和卢卡斯等人简单商量下之后，就决定各自带人，分片去清理。队里的老兵集中起来，把弩和晶石都给他们，就留在中间待命，防止突然有贼人窜出来。
初步安排好之后，大家就四散去干活了。
街道口附近，还有一大堆残骸。能明显看出来，有人在这里堆积土石，形成了临时的工事，似乎是贼人为了加强街区防御堆起来的，不过现在已经破开好几个大口子，工事之后，整块地都快变成暗红色了。
它的对面，凉州兵也堆了一堆土袋，上面好像还架了大盾。那些设备都被他们自己带走了，但废弃的土袋和折断的木头支架，还留在这里。土堆前方有明显的灼烧痕迹，一路延伸到街道尽头，不知道是大鼎造成的，还是贼人在放火。土袋上也插了不少弩箭，看起来当时的战斗还挺激烈。街道两边的建筑，表面被破坏的很严重，墙面都坑坑洼洼的。街道中间位置，地上有个大坑，旁边尽是碎屑和杂物，还有没清理完的断肢。这里的魔力反应十分剧烈，卢卡斯的斧头拿到旁边，上面的晶石都会亮起来。拐弯处的墙上有好几个大洞，墙都塌了一半，明显是大鼎轰的。
老张推测，应该是凉州兵为了攻入街区，直接把大鼎架到敌人面前了。那些土袋和盾橹，就是临时用来保护鼎士的。至于街道上的灼烧痕迹，估计是法术失控的产物。
凉州兵应该是用大鼎直接轰开了工事。由于敌人在这里堆积了很多物资，可能还有不少人员，他们就沿着街道，用实心弹反复射击，打出一道道走廊状的残骸带，街道尾那间房子也因此遭了殃。至于中间的大坑，估计是贼人堆积了大量晶石，被大鼎直射，引起了爆炸。
大部分敌人在轰击时就已经完蛋了，因为两边的建筑基本都完整，没有明显的战斗痕迹。残余的敌人可能是退入了那个带地下入口的住宅，但凉州兵似乎对这里的建筑分布很熟悉，一上来就选准了突破口，炸开了那座房子，消灭了这些敌人的同时，让入口直接变成露天了。再之后，应该就是军吏所说，用毒烟灌地道的事情了。
马库斯感慨说，这攻击打的真是干净利落。
如果换他们来，是肯定打不了这么快的，而且伤亡肯定会很大。但人家有更好的武器和配套的战术，很快就解决了问题。这种堡垒对堡垒的打法，对他们今后攻城野战，应该都有用。
就是这战后，产的废墟有点多，清理起来估计有点麻烦。而且这事，从城里就地抓些民夫干就行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让他们来，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地方。
当然，什么话只能私下里牢骚，不能放出去动摇军心，这几个老兵还是知道的。给士兵发布任务的时候，马库斯还是要求大家严格遵守命令。他说，军队最基本的技能，就是要挖土和垒土。所以大家别嫌累，这次就是战场上的实际演练。
这话也确实是有道理的。王国发给军官们的教学小册子上，记录了近期一些经典案例。其中一个，是最近南征时，联军和艾博罗人交战的例子。
为了抵御联军的战车冲击，上万名艾博罗军队选择了一处丘陵，还紧急挖掘了数道壕沟，让自己的步兵借此拒守，以弥补劣势。
联军的指挥将领伊兰瑞尔女士观察和测算了他们的壕沟位置和方向，算出了进攻的路线。数千名联军士兵不断挖土，竟然用大壕沟挖穿了艾博罗人的战壕，还隔绝了他们各部之间的联系。
借助壕沟和堆起的土墙，伊兰瑞尔迫使艾博罗主力离开自己的阵地，强攻这道工事。在双方纠缠之时，绕过丘陵的几百名士兵从后方出现，一举冲垮了艾博罗主力。
这种交锋里，双方谁挖沟掘土的能力更强，谁就能占据主动权。指挥官的测算和预判能力很重要，但士兵的工程能力，才是实现计划的基础。可以说，这一仗其实就是联军靠着挖土挖赢的。
马库斯说，就算是他的老乡们，冲击这种敌人都是很麻烦的，因为临时工事会对长矛大阵造成阻碍，更有利于艾博罗人那种灵活编队发挥实力。所以，确实应该引进这些内容，让士兵训练土工能力了。
至于其他的，就在实践中慢慢摸索吧。
现场主要的工作，就是清理这些毁坏的工事和房屋。屋子里倒是都没人了，而且战场上其实挺干净，连尸体都没有。老张说，进攻这里的凉州兵，应该已经把尸体都拖走了。因为一方面要及时处理掩埋，防止瘟疫，另一方面，这些尸体上的首级，也是记功的重要依据。索性一起拖走，这样点验起来还省事了。
至于可能出现的敌人，他们也没见到。一直警戒到第二天，大家吃饭的时候，地下通道入口才突然有了动静。里面钻出来的，也不是人，而是个两人高、看不出什么来头的怪物。
不过，具体是什么，也不重要了。发现这东西半死不活，没什么攻击能力之后，一时慌乱的新兵们士气大振，一通乱矛给它戳死了。
见多识广的卢卡斯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说，各种稀奇古怪的怪物多了去了，仔细分类也没什么必要。反正现在它什么都不是了，等上头派个懂行的人来看看认不认就行，没他们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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