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使节与绿骑士
城外营地。
阿蒂拉站在石头上，钱程在她身后，帮她系着甲衣后边的绳子。
夏洛特则站在前方。她拿起一块甲片，套在阿蒂拉身上。
钱程熟练地接过绳索，再用锁扣扣好。
阿蒂拉乖乖地站在中间，让他们两人帮自己穿好了整套铠甲。
钱程退了一步，打量了下。
“还可以。”他说。
“你告诉我尺寸的时候，我发现正好和小时候那套差不多。这次来访，就顺便把它带来了。”夏洛特说。
西洲人的精良铠甲，性能很不错。不过想要全套的话，还得量身定做。钱程当初想给阿蒂拉弄一套来，于是找了夏洛特咨询。
西洲的大贵族们，不少人从年少时参加训练起，就有自己的铠甲了。等个子长高了，就再换新的——这些人也不缺这点钱。
而且这些甲胄，不在战场上损坏的话，是可以一直沿用的。长辈的铠甲给晚辈，也不是稀奇的事情。很多家族会把这些甲胄当做传家的宝贝，一直细心保养着。
夏洛特这件，也是她以前穿过的。
阿蒂拉自己的部落，穷到连金属铠甲都没怎么见过。单于那边没打算让她直接上战场，也没给她甲胄。所以只要有的穿，她都很高兴。
只是今天，她显得有些局促。
“不合身么？”夏洛特问。
“还好吧……”阿蒂拉嘀咕道：“就是这铠甲里面空荡荡的，感觉不太踏实……”
“人家就是这么设计的，那种结构，能避免变形的时候伤害身体。”钱程说着，顺手在胸甲上敲了下，发出“铛”地一声脆响。
“哎？”钱程顿了下，疑惑道：“好像确实太空了一点吧……”
阿蒂拉不满地撅起了嘴。
“没事。”钱程急忙安慰道：“别舍不得，说了会给你一套的。”
“而且这件，我们还可以再加层衬里。”他强行解释道：“你力气够的话，多穿一层甲也可行。你看，这是好事……”
“……”
殷琼带人来到时，看见阿蒂拉穿着一件新甲胄，手里抓着一块饴糖，安静地咀嚼着。
旁边，钱程与夏洛特正说笑着什么。
“阿尔比昂使者来了。”殷琼说着，将两名使者介绍给他。
阿尔比昂使者是名中年男子，旁边的副手是个小姑娘。他们递上一封信件，钱程打开，扫了一眼。
那是封礼节性的致意文书，由阿尔比昂女王和重臣们签署。信件后，有一大串人名和头衔。
钱程仔细看了看那些名字。
“阿尔托莉雅二世。”他念道：“有二世的话……那个阿……阿始皇是谁啊？”
使者们看起来没听懂他的意思。
“有二就有一吧。”钱程指出。
“哦。那是位传说人物。”使者例行公事地说起来：“她是一名伟大的君主，据说拥有龙的力量。传说她开创了王国的辉煌历史。”
“哦。明白了。”钱程点点头，转向殷琼。
“应该就是阿尔比昂那边的……土著版祖龙。”他判断道。
“呃……”殷琼突然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钱程继续向下看去。
“这个首席大臣的称号该怎么描述？”他转向夏洛特，小声问道。
“阿尔比昂的首席大臣？”夏洛特想了想：“这个官职名称的来源，是王宫正堂里，一处带细格子窗的办公室。有官员负责坐在窗后，替领主接见农民，处理领地上的事务和争端。后来慢慢就变成总管国务的大臣了。”
钱程用翻译符文对照了下。符文将这个词对应成“中堂”。
“难得靠谱一次。”钱程评价道：“这个词还是很形象的。”
“因为官职名称形成的过程都差不多吧。各国似乎都有这种趋势，国王和领主的私人助手渐渐变成了正式官员。”她推测道：“比如巴里希人的元帅，这个词最早就是给领主管理马的仆人。”
“就是司马啊……”钱程嘀咕了一句。“不过官员见民众，为什么专门坐在窗户后面？”他好奇地问：“在衙门里正常坐着不就行了么。”
“为了安全，而且也不想和平民直接接触。”夏洛特说：“那种细格子窗和纱帘一样，能起一个遮挡作用。”
“听起来和垂帘听政差不多。”钱程挠了挠头：“不对，这边怎么是中堂垂帘听政啊？”
夏洛特摊摊手，表示没听懂。
钱程只好停下。
“我之前也问过其他一些贵族，很多人都弄不清楚这些问题。你知道的不少啊。”他称赞道。
“在修会里学的。”夏洛特倒不在意：“那里会教不少知识。教会经常要给领主提供顾问和教师。”
“阿尔比昂的宫廷大臣也有不少是主教担任的。有时候也会聘请法师。”她尽量委婉地说：“毕竟贵族们……大部分人不太在乎这些。”
“那我给他们女王，还有这位……”钱程又看了下名字：“这位梅林、梅中堂回封信吧……”
“不，先生。当时这封信确实还是梅中堂签署。”使者对他说：“但现在的话，您的回信，就不该再寄给他了。”
“哦……”钱程露出同情与理解的表情：“这职位和我们丞相差不多。所以他也是触怒了国君，被/干掉了？”
“呃，不是。”使者解释道：“梅中堂辞职了。”
“为什么？”钱程有些疑惑。
“从巴里希女巫出现开始，到东方出现问题，我们在大陆上的处境一直很不利。”使者说。
“梅中堂认为自己应该对大陆事务处理不力承担责任，于是就请辞了。”他补充道。
“好吧，那请您之后将名单告诉我吧。”钱程说：“你们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贵国的俘虏们已经和我谈得差不多了……”
“那些贵族会自行缴纳赎金的。”使者说：“我们想花钱再购回个人。”
“谁？”
“巴里希的女巫。就是那个让娜。”副使少女气冲冲地说：“那家伙和我们……”
使者伸手止住了她。
“我们的君主对巴里希王位有正当的继承权，她也是我们王国的臣民。”使者说：“把她交给我们，是合乎情理的。”
“哦……”钱程沉吟了片刻：“不过这个我得好好考虑下。”
使者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催。
双方又客套了几句，约定了正式会见的时间，就告辞离开了。
“原来这里的人也喜欢和古时候传说人物扯亲戚啊。”钱程感慨道。
“就算王朝更迭，新国王也都是近亲啊。”夏洛特回答：“不过那个第一位阿尔托莉雅的事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了。其实，他的性别都搞不清。”
“这都行？”钱程很好奇。
“因为传说太多。有些故事里，阿尔托莉雅一世其实是个叫亚瑟的男人。”夏洛特说：“而且阿尔比昂那边，很多人认为，她其实没死。如果国家面临危亡，她还会返回世间拯救王国的。”
“他们国家和其他王国差不多。国王和大贵族争夺权力的事情一直都有。原本战争顺利时，大家还算团结。然而一旦受到挫折，贵族们就开始相互攻讦了。”她摇摇头：“所以王室才更加重视这些宣传，希望强化自己的权威。”
“这恐怕没法治本。”钱程说：“继续下去，恐怕后人就算认这英雄的血脉，也只会总结出‘兴则一阿尔托莉雅，亡则一阿尔托莉雅’吧。”
“哎，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夏洛特感慨道：“不过暂时还是成功的，甚至和其他古老传说都联系起来了。有人就认为，她也是阿尔比昂和巴里希北部乡间，绿骑士传说的原型。巴里希人很推崇各种英雄骑士，所以也挺有名的。”
“哎？我见过他们的一些画像，没发现这种颜色啊。”钱程再次有了兴趣：“为什么阿尔托莉雅变成绿色的了？”
“我也不知道啊。”夏洛特打趣道：“问我，不如问她的骑士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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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蒂拉站在石头上，钱程在她身后，帮她系着甲衣后边的绳子。
夏洛特则站在前方。她拿起一块甲片，套在阿蒂拉身上。
钱程熟练地接过绳索，再用锁扣扣好。
阿蒂拉乖乖地站在中间，让他们两人帮自己穿好了整套铠甲。
钱程退了一步，打量了下。
“还可以。”他说。
“你告诉我尺寸的时候，我发现正好和小时候那套差不多。这次来访，就顺便把它带来了。”夏洛特说。
西洲人的精良铠甲，性能很不错。不过想要全套的话，还得量身定做。钱程当初想给阿蒂拉弄一套来，于是找了夏洛特咨询。
西洲的大贵族们，不少人从年少时参加训练起，就有自己的铠甲了。等个子长高了，就再换新的——这些人也不缺这点钱。
而且这些甲胄，不在战场上损坏的话，是可以一直沿用的。长辈的铠甲给晚辈，也不是稀奇的事情。很多家族会把这些甲胄当做传家的宝贝，一直细心保养着。
夏洛特这件，也是她以前穿过的。
阿蒂拉自己的部落，穷到连金属铠甲都没怎么见过。单于那边没打算让她直接上战场，也没给她甲胄。所以只要有的穿，她都很高兴。
只是今天，她显得有些局促。
“不合身么？”夏洛特问。
“还好吧……”阿蒂拉嘀咕道：“就是这铠甲里面空荡荡的，感觉不太踏实……”
“人家就是这么设计的，那种结构，能避免变形的时候伤害身体。”钱程说着，顺手在胸甲上敲了下，发出“铛”地一声脆响。
“哎？”钱程顿了下，疑惑道：“好像确实太空了一点吧……”
阿蒂拉不满地撅起了嘴。
“没事。”钱程急忙安慰道：“别舍不得，说了会给你一套的。”
“而且这件，我们还可以再加层衬里。”他强行解释道：“你力气够的话，多穿一层甲也可行。你看，这是好事……”
“……”
殷琼带人来到时，看见阿蒂拉穿着一件新甲胄，手里抓着一块饴糖，安静地咀嚼着。
旁边，钱程与夏洛特正说笑着什么。
“阿尔比昂使者来了。”殷琼说着，将两名使者介绍给他。
阿尔比昂使者是名中年男子，旁边的副手是个小姑娘。他们递上一封信件，钱程打开，扫了一眼。
那是封礼节性的致意文书，由阿尔比昂女王和重臣们签署。信件后，有一大串人名和头衔。
钱程仔细看了看那些名字。
“阿尔托莉雅二世。”他念道：“有二世的话……那个阿……阿始皇是谁啊？”
使者们看起来没听懂他的意思。
“有二就有一吧。”钱程指出。
“哦。那是位传说人物。”使者例行公事地说起来：“她是一名伟大的君主，据说拥有龙的力量。传说她开创了王国的辉煌历史。”
“哦。明白了。”钱程点点头，转向殷琼。
“应该就是阿尔比昂那边的……土著版祖龙。”他判断道。
“呃……”殷琼突然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钱程继续向下看去。
“这个首席大臣的称号该怎么描述？”他转向夏洛特，小声问道。
“阿尔比昂的首席大臣？”夏洛特想了想：“这个官职名称的来源，是王宫正堂里，一处带细格子窗的办公室。有官员负责坐在窗后，替领主接见农民，处理领地上的事务和争端。后来慢慢就变成总管国务的大臣了。”
钱程用翻译符文对照了下。符文将这个词对应成“中堂”。
“难得靠谱一次。”钱程评价道：“这个词还是很形象的。”
“因为官职名称形成的过程都差不多吧。各国似乎都有这种趋势，国王和领主的私人助手渐渐变成了正式官员。”她推测道：“比如巴里希人的元帅，这个词最早就是给领主管理马的仆人。”
“就是司马啊……”钱程嘀咕了一句。“不过官员见民众，为什么专门坐在窗户后面？”他好奇地问：“在衙门里正常坐着不就行了么。”
“为了安全，而且也不想和平民直接接触。”夏洛特说：“那种细格子窗和纱帘一样，能起一个遮挡作用。”
“听起来和垂帘听政差不多。”钱程挠了挠头：“不对，这边怎么是中堂垂帘听政啊？”
夏洛特摊摊手，表示没听懂。
钱程只好停下。
“我之前也问过其他一些贵族，很多人都弄不清楚这些问题。你知道的不少啊。”他称赞道。
“在修会里学的。”夏洛特倒不在意：“那里会教不少知识。教会经常要给领主提供顾问和教师。”
“阿尔比昂的宫廷大臣也有不少是主教担任的。有时候也会聘请法师。”她尽量委婉地说：“毕竟贵族们……大部分人不太在乎这些。”
“那我给他们女王，还有这位……”钱程又看了下名字：“这位梅林、梅中堂回封信吧……”
“不，先生。当时这封信确实还是梅中堂签署。”使者对他说：“但现在的话，您的回信，就不该再寄给他了。”
“哦……”钱程露出同情与理解的表情：“这职位和我们丞相差不多。所以他也是触怒了国君，被/干掉了？”
“呃，不是。”使者解释道：“梅中堂辞职了。”
“为什么？”钱程有些疑惑。
“从巴里希女巫出现开始，到东方出现问题，我们在大陆上的处境一直很不利。”使者说。
“梅中堂认为自己应该对大陆事务处理不力承担责任，于是就请辞了。”他补充道。
“好吧，那请您之后将名单告诉我吧。”钱程说：“你们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贵国的俘虏们已经和我谈得差不多了……”
“那些贵族会自行缴纳赎金的。”使者说：“我们想花钱再购回个人。”
“谁？”
“巴里希的女巫。就是那个让娜。”副使少女气冲冲地说：“那家伙和我们……”
使者伸手止住了她。
“我们的君主对巴里希王位有正当的继承权，她也是我们王国的臣民。”使者说：“把她交给我们，是合乎情理的。”
“哦……”钱程沉吟了片刻：“不过这个我得好好考虑下。”
使者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催。
双方又客套了几句，约定了正式会见的时间，就告辞离开了。
“原来这里的人也喜欢和古时候传说人物扯亲戚啊。”钱程感慨道。
“就算王朝更迭，新国王也都是近亲啊。”夏洛特回答：“不过那个第一位阿尔托莉雅的事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了。其实，他的性别都搞不清。”
“这都行？”钱程很好奇。
“因为传说太多。有些故事里，阿尔托莉雅一世其实是个叫亚瑟的男人。”夏洛特说：“而且阿尔比昂那边，很多人认为，她其实没死。如果国家面临危亡，她还会返回世间拯救王国的。”
“他们国家和其他王国差不多。国王和大贵族争夺权力的事情一直都有。原本战争顺利时，大家还算团结。然而一旦受到挫折，贵族们就开始相互攻讦了。”她摇摇头：“所以王室才更加重视这些宣传，希望强化自己的权威。”
“这恐怕没法治本。”钱程说：“继续下去，恐怕后人就算认这英雄的血脉，也只会总结出‘兴则一阿尔托莉雅，亡则一阿尔托莉雅’吧。”
“哎，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夏洛特感慨道：“不过暂时还是成功的，甚至和其他古老传说都联系起来了。有人就认为，她也是阿尔比昂和巴里希北部乡间，绿骑士传说的原型。巴里希人很推崇各种英雄骑士，所以也挺有名的。”
“哎？我见过他们的一些画像，没发现这种颜色啊。”钱程再次有了兴趣：“为什么阿尔托莉雅变成绿色的了？”
“我也不知道啊。”夏洛特打趣道：“问我，不如问她的骑士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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